2012/04/03

習慣.零六

這篇比較多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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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說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他倒是很疑惑他做人明明就很誠懇,只是覺得有時做事情不能夠太直接,因為太過明目張膽可能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比較偏好低調行事,再適時的高調。只是好像所有人都覺得他這樣的作風就叫做心機重。

而且還是讓他百口莫辯的嚴重誤解。

「我的心機真的很重嗎?」期末考第一天中午的休息時間,阿翔百無聊賴地看著面前那份下午三、四節課時要考的講義,出聲詢問坐在自己對面看書的公關。

「你現在想吵到我看不下書被當就是心機重。」公關抬起頭狠狠地瞪了阿翔一眼。

「我才沒有……」小媳婦兒似地無辜低下頭,想問旁邊的副會長,人卻已經先一步溜到更遠的座位,連MP3都乾脆地拿出來戴上耳機,擺明了謝絕打擾。

總之他真的覺得自己明明一點都沒心機啊……無辜地低頭看繼續翻著手裡的講義。

他真正搞不懂的人是學長才對吧?心情憂鬱地長嘆了一口氣,被旁邊的公關沒好氣地巴了後腦勺,然後吼著叫他要吵就去外面吵,不要在這裡妨礙他們這些沒天份的人K書!

「腦袋好的滾出去!」考試時間越是逼近,腦袋越是空白。

坐得遠遠的副會長只是一臉憐憫地看著後來真的被趕出去的阿翔。



曾經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喜歡學長,所以連春夢都做了。但是那時的感覺太過真實,像在耳邊響起的呻吟及學長發燙的身體,誘人的表情和軟膩的吻。

雖然那天睡醒之後,學長並沒有躺在他的懷裡,而是早就在廚房幫他弄早餐,害他一整天都帶著很幸福的傻笑直到學長離開、育璇回來,又被育璇敲著腦袋問他笑得那麼蠢幹嘛。

但衣服底下若隱若現的吻痕的確是他留下的。

情不自楚地走過去從背後摟著學長再被拿著菜刀的人威脅,他耍賴似地索吻也沒被拒絕。越想越覺得在做夢,但刀子真的抵在脖子上的觸感很冰涼,很真實,他還記得那時他白著一張臉叫學長一定要冷靜,不然犯下殺人案的話會有前科對他的前途不好。

學長還冷嗤地問他命都在他手上了,幹嘛還處處想著他?他只是很老實地說因為是喜歡的人,所以當然要以學長為重,學長只是不發一語地別過臉。

『學長不會不舒服嗎?』手不安份地摟著學長的腰,頭靠在學長的肩膀上。

『下次換你讓我上就知道舒不舒服了。』低著頭的學長很認真地切著砧板上的生菜,旁邊是已經撕好的高麗菜,大概都是以男孩子來說兩、三口就吃得完的大小。

如果真的是做夢的話,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很感動地緊緊抱著學長,換來學長的幾句怒吼,但他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彈性休假結束後的星期一,整天都沒看見學長出現在系辦。而助教則是一臉事不關己地幸災樂禍著是不是他又做了什麼讓學長不開心的事,所以學長又鬧脾氣啦?之類的風涼話。雖然從來不曾將助教的話放在心上,卻多少有些在意。

連續兩個星期都發生同樣的事,他很想說服自己也許學長又睡過頭、又蹺課了,即使自己也很明白對方是個考前一周絕對會出席的人。

只是不太想面對他的逃避而已,所以他也沒有主動去找他。

星期二學長就出現了,那時他也在系辦。一走進去就看見學長坐在平常若無人使用就可以自由上機的電腦前對著檔案修修改改。

「學長,早安。」

「喔,早安。」學長連頭也沒回地握著滑鼠一頁捲過一頁,偶爾停留在某個地方更正幾個字,接著拿起放在一旁的咖啡喝了起來。

沒有多加過問昨天的事。幾分鐘後,學長關閉了檔案拿回自己的隨身碟,再將之丟進背包裡。

「我去上課了。」

「請慢走。」

眼神沒有對上,讓人覺得很心寒的冷漠。

之後的幾天都是這樣。過去即使在路上碰見,多多少少也會互相消遣幾句的模式不見了,只是平淡地點著頭,打了聲招呼,就繼續走上各自反方向的路。或者有更多時候,是學長早就注意到自己靠近了,卻在注意到自己的下一秒,巧妙地換到不會與自己四目相對的角度,繼續跟朋友聊天。

只聽得見其他人向自己打招呼的聲音,及一句淡淡的「喔」。



所以他真的不懂學長在想什麼。

明明就已經發生過那麼親密的關係之後,才決定要劃清界線嗎?

好過份。

給了人一個夢再把人狠狠地推入深淵,永遠沒有爬起來的機會;該不會過去以為設下陷阱的人是自己而洋洋得意的人,其實才是真正被狩獵而且早就身陷囹圄的獵物?



這學期就在期末考周結束的同時劃上了句點。

阿翔完全沒有任何在學期結束前跟學長搭上半句話的機會。

學長這星期的最後一堂考試是在早上結束,而阿翔好不容易等到可以提早交卷的時間,顧不得動作粗魯到拿背包的時候還撞倒了後面同學放在桌上的飲料,甚至連離開教室前的點名都忘了,便匆匆忙忙地趕到五樓學長考試的那間教室,卻早已人去樓空。

只剩下正好拿著茶壺走出系辦的助教和他打了照面,助教還突然露出曖昧的奸笑,「放假囉,要玩得開心一點吶。」百分之百的看戲成份,說完,便哼著歌走向茶水間。

失落地回到家之後,只見育璇興高采烈地告訴他,他們那對愛玩的爸媽早就訂好了明天下午到英國的機票--「啊?」

「爸跟媽他們沒跟你說嗎?」想到能出國玩就讓育璇的臉上堆滿了笑意,「反正你現在知道了,就快去整理行李吧!也不用帶太多東西啦,反正很多可以直接在那裡買就行了。」說完後,她哼著The Beatles的歌上樓。

匆匆忙忙地上了飛機,一晃眼就在英國待了兩個星期,每天過的日子,就是陪著育璇到處大採購,負責幫她拿東西;再不然就是陪著她到各個觀光景點,當她一人專屬的攝影師,偶爾還得幫育璇趕走那些來搭訕的外國人。

回到飯店後,通常體力都已經透支得差不多,阿翔只能很佩服與自己同房睡的姐姐,為什麼在經歷了白天超過八小時的步行後,晚上回來還可以那麼有精神地用筆記型電腦,跟她待在台灣的朋友實況轉播她該天出門的收獲?

看著育璇和朋友用MSN聊得開心,阿翔並不是沒有想過用MSN和學長連繫,但學長根本就沒上線。每天回來後,雖然很累,他還是強打起精神開了電腦連上網路,看著小灰人後面跟著學長放假前用的狀態,完全沒有變動。

明明就是個整天會亂改MSN狀態的人。阿翔看著那依然沒有任何變動的MSN狀態,心裡嘆了一口氣,問了自己一個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究竟學長是真的完全沒上線,還是他被學長討厭了,所以學長封鎖他了?

這樣的不安一直維持著。

回國那天離農曆新年剩不到一個星期,不管是走在路上或是打開電視,滿滿的新春氛圍放肆地充斥在空氣中,附加上巧克力甜膩的香味。

今年的新年跟情人節恰巧在同一天。

除夕那天早上他睡到早上七點起來,十點被育璇拖出門,一路從東區逛到五分埔,再殺到因為新年而大打折扣的百貨公司。

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晚上八點,難得下廚的母親做好了一桌的年夜飯等著他們團聚。一邊吃著團圓飯,一邊看著每年內容都千篇一律的新年特別節目。

一頓飯吃完,回到房間,洗完澡,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四十幾分。

阿翔癱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開始發呆,同樣的新年讓他想起一個多月前的一月一日,學長還躺在他的床上任他怎麼抱、怎麼親都只是迎合。

一個多月後的現在,是他一個人倒在很大的床上,很像獨守空閨的怨婦,想著已經很久、很久,都沒和自己說過半句話的學長。

然後他很認真地懷疑,是自己被始亂終棄了嗎?

於是翻了個身,抓起了擺在床頭的手機,按下電話的通訊錄,螢幕畫面停留在學長的手機號碼,不知不覺地發了十分鐘的呆。

樓下的大鐘傳來十二點的鐘聲,同時外面也傳來驚人的鞭炮聲,象徵要迎接新的一年到來的喜訊,而他的手指也在同時按下了撥出鍵。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從另一端傳來那明明離自己很近,卻又好似遙遠的聲音。

沒來由的一陣鼻酸,讓他啞了聲音,「學長……我好想你……」

充斥在胸口那滿滿的想念化為了空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填補那塊被挖空的地方。他好想抱著學長,好想吻著他,就算什麼都做不了也沒關係,至少他想要能待在學長的身邊……

(啊?你很想我啊?可是我表弟叫我電話不要講太久,不然他會卡關耶……)從學長口中說出來的話是完全的不解風情,原本的鬱悶心情,突然撥雲見日般一掃而空,讓他失笑地告訴學長那就早點將電話掛掉也沒關係。

「我只是想告訴學長,我很想你。」

(……嗯,慢慢想吧。)

他輕輕笑著問學長怎麼那麼冷淡嘛?對方啐了很大一聲之後反問他哪有?

「如果我做了讓學長不高興的事,請學長一定要告訴我。」在學長將掛掉電話之前,阿翔這麼告訴他。



  × × ×



「豪豪葛格--你電話講好久!」兩個國小年紀的小蘿蔔頭丟下了在客廳的電動玩具,一起跑到門邊巴著站在那裡剛講完電話的學長不放。

「臭小鬼,我哪有講很久?」無奈地拖著兩個抱著自己大腿的小鬼走回屋子裡,看見經過的阿姨,也就是這兩個雙胞胎小鬼的母親滿臉笑地走過去,「二姨,妳家的小朋友……」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副笑笑的,但學長的心裡是髒話連篇,早就把這兩個小鬼從頭到尾狠狠丟罵一遍。只是在長輩跟小鬼面前,他還是得維持那副乖姪子,好表哥的樣子,害他覺得在老家快悶死了。

看著姪子求饒的表情,被他喚為二姨的女人才壓低了聲音,要自己的兩個兒子放開他們的大表哥,再低聲恐嚇不然大表哥晚上會叫怪獸來吃掉他們喔!

「這騙幾歲小孩……」對兩個小蘿蔔頭很受用。

兩個小蘿蔔頭聽了自己母親的話之後,立刻就放了學長的大腿,兄弟倆有默契地同時發出另一種聽起來很HIGH、很興奮的尖叫,朝著屋裡子跑,接著就聽到另一個表弟被撞出一聲悶疼的聲音。

於是兩個小鬼轉移了目標,苦主變成了學長的另一個表弟,兩個小鬼的二表哥。

「對他們很有用啊。」二姨輕笑道,「怎麼一臉心情不好的樣子?剛剛朋友打來的嗎?和朋友吵架了?」

「呃……也不是,打來拜年而已。」門外的鞭炮聲接二連三地傳進來,一戶停了又換另一戶,開始無法無天,無視噪音管制條例地放肆點燃那一長串的鞭炮。

那個剛才被撞的表弟似乎拎著兩個小鬼頭回樓上的房間去了,客廳突然一片靜謐。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留點體力,明天帶小朋友出去玩吧!他們一放假就吵著要大表哥帶他們出去玩喔。」二姨哈哈地笑了笑,拍著他的背幾下後,就靜靜地走上樓了。

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待在門邊。

外頭很冷,他只穿著單薄的幾件衣服就走了出去,看著外面的鄰居熱鬧地點著鞭炮。

鄉下地方就屬地最大,不遠的空地還有人聚在一起玩沖天炮跟水鴛鴦。

從口袋裡拿出菸後點燃,不是很熟悉抽菸的感覺,所以每當他困難地想將煙霧吞進去時,換來的只有不停的猛咳,嗆得他連眼淚都擠出來了。

如果說是誰做了什麼讓人不高興的事……那個「誰」也會是他自己吧。

老實說,他真的不是很喜歡菸的味道,卻還是將那根菸給抽到只剩菸屁股,再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氣,像是想要藉此清淨自己被尼古丁給污染的肺。

從口袋中摸出手機,打了幾通電話。

撥的第一通是可樂,果然還沒睡,他家熱熱鬧鬧地好像還有人在打麻將,可樂反問他現在人在什麼鬼地方,怎麼安靜得要命啊?

「我家這裡又沒守歲的習慣。」只是不小心陪小鬼玩電動玩得太晚而已。他啐了一聲,補了一句新年快樂就把電話掛掉了,可樂還來不及跟他討紅包。

下一通給阿豆,不過似乎吵到他,阿豆接電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睏倦。打著呵欠的人在聽見他的道歉後,才說他跟弟弟被迫守歲到早上六點,可是他快陣亡了。背景音樂還有他家那隻吉娃娃的吠叫聲。

最後一通,他猶豫要打給啞巴還是小風,最後按下的是小風家的電話。

(痞子?新年快樂--可惜你人不在台北耶!今天我媽煮得超豐盛的,啞巴也有來我家吃年夜飯喔!)一開始接電話的其實是小風的哥哥,後來小風的哥哥馬上把電話轉給小風,現在那小子興奮地開始跟他扯了一大堆,包括了謝謝。

「謝什麼謝啊你?三八喔?」他輕輕地笑了,半瞇起眼睛看著空地那群大人小孩在點燃沖天炮之後四處逃竄的模樣。

(唉喲,很多啦!)電話另一頭的小風聲音聽起來笑得很開心,小小地壓低了音量,(特別是我跟啞巴的事情啊,謝謝。)似乎眼前也能看見那小子笑得燦爛的臉。

「喔,那記得我回學校的時候把紅包交出來。」他笑道。

有股酸意。掛上電話,他背靠著牆壁,抬頭看向大年初一,沒有月亮的夜空。

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真的忘了,好像不知不覺,事情就變成那麼一回事。只是感覺很淡、很淡,淡得讓他一度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似乎就是那麼一回事了,學長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喜歡小風。

不過小風跟啞巴是兩情相悅吧?

那對阿翔呢?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個問題,讓自己的腦袋暫時白成了一片。其實總會有一點想法的,只是他一直避免讓自己想得太多而已,算是要保護自己,外加逃避現實。

然而以現在這情況,好像不面對都不行了。

搔了搔頭,嘆了口氣,轉身走回屋子裡。



開學前一個星期,學長就搬回出租的那間小套房。

走進將近一個月沒人居住的房子,即使離開的時候打掃得很乾淨,卻還是因為空氣的不流通而充斥著難聞的氣味。所以放下行李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打開那扇小到不到的窗戶。

冰冷的空氣打在臉上,冷是冷,卻總算讓人有活過來的感覺,不然那股臭味真的很難聞。接著他花了將近一個下午的時間,將整個房間裡裡外外通通打掃過一遍。挖出原本收拾得好好的棉被,發現上面也有空氣不流通的那種悶臭味,所以他認真地思考著等下得把這些東西丟到附近的自助乾洗店好好洗一洗才行。

等到整理的工作告一個段落,坐在椅子上滿意地看著自己辛苦了兩個小時的成果,才正拿起礦泉水想要好好補充流失的水份時,手機突然響起。

(到台北了嗎,學長?)

阿翔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剛清好房間,幹嘛?」

(我在門口。)同時,木質的門板傳來兩下敲門聲,和電話中的聲音重疊。

於是他走到門邊打開門後,那瞬間阿翔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將他抱個滿懷。

「好想你……」雙唇緊貼在學長的耳朵,吸咬著學長的耳垂,再於學長想要推開他的同時覆上自己的嘴唇,很深很深也很溫柔地吻著懷裡的人。

舌頭探入想開口抗議的口中,腳步向前移動了一點,走進屋子裡,再順手帶上門鎖好。

阿翔吻了很久,直到快因為缺氧窒息的人的死前最後掙扎,手往旁邊一摸,不知道到底抓了什麼東西,就直接往阿翔的頭上砸下去,阿翔才彎下身體抱著自己的頭。

學長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好在抓到的只是面紙盒。

「學長好暴力……」痛得只剩下氣音。

「暴你老木啦幹!你自作自受!」去他的,對別人性騷擾還那麼多理由?學長不悅地瞪著現在因為頭剛剛被敲得很痛,所以還站不直身體的阿翔,這時他才懷疑自己剛剛真的有打得那麼用力嗎?拿起面紙盒,銳角的地方已經狠狠地凹了進去。

好像真的會很痛的樣子。

「所以你到底來幹嘛?」學長沒好氣地蹲下來,由下而上地看著阿翔痛得說不出話的臉。

「我是來……」話停頓了幾秒,「看學長的。」

緊抿著嘴角,半瞇起眼睛,眼神中略帶了些懷疑地看著阿翔,「那你看過啦。」

「如果可以的話也希望能碰碰學長、抱抱學長、親--」話還沒說完被強制中止,學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還不錯看的笑容,伸手拿起湊巧擱在他腳邊的電腦鍵盤,這也是寒假期間被他帶回家的行李之一,因為阿翔突然跑過來,所以他還沒時間把電腦重新裝好。

「這個打起來應該比面紙盒痛。」笑得雖然很好看,可是有殺氣……

「這個打下來的話,會變成命案。」阿翔一臉正色地開口,在勸學長將鍵盤放下之後,他才說他真的就只是來看看學長的而已,「畢竟……跨年那天對學長做了那種事,然後學長就不理人,我才會一直以為會不會是因為那天惹學長生氣了……」

「如果我不想和你上床的話,你想我會讓你上嗎?」學長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阿翔。

稍稍把可能成為殺人兇器或是作案工具的鍵盤再推得更遠一點點,跟學長一起坐在地上,阿翔伸手撥開近一個月沒好好說上一句話,也沒能好好看他幾眼的學長額上留長的瀏海,嘴唇輕輕也印在上面。

「我可以解釋成,所以學長也喜歡我嗎?」

「想得美。」

「好過份。」果然還是這樣最好,跟平常一樣的吵鬧還有依舊沒啥營養的鬥嘴。阿翔輕輕地笑著沒讓學長發現臉上的笑意,手壓在學長的手背上,沒有再更進一步的靠近,只是這樣單純地讓身體貼近在一起,「可是我很喜歡學長耶。」

「誰叫你擅自喜歡我?除非我腦殘否則--」

「就算學長真的變腦殘我還是會喜歡學長。」

「去你的,你他媽就是想詛咒我就對了?」

「學長誤會了啦。」笑著,再次伸手撥開學長偏長的瀏海,手掌緊緊地貼著他的臉頰,溫柔地看著眼前硬是把自己的視線看向旁邊的人,「我的意思是,不管學長怎樣,我都會喜歡學長。」臉慢慢地靠近,在確定對方不會躲開後才吻上。

吻的途中學長很困難地擠出空隙問阿翔為什麼這麼喜歡他,卻沒得到答案。腦袋很好,學習能力也很強的人已經脫去學長身上的衣服,在還沒完全打掃乾淨的地板上親吻過學長身上的每一吋肌膚,就算對方吼著他剛剛身上有流汗好歹讓他去沖一下,阿翔也笑著說沒關係。

本來就悶的房間因為身體散發的熱度,而讓他們的身上都罩上一層薄薄的汗,阿翔更有藉口在學長說熱的時候笑著幫他脫下長褲。



明明最讓人搞不懂的是學長。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從浴室拿出沾水的毛巾,幫學長擦掉身上的汗跟發洩過的痕跡,看著睡得毫無防備的人微啟的嘴唇,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只是阿翔忍住想吻上去的衝動,深吸一口氣後,將毛巾擺在一旁,再把學長抱到比較柔軟的床上。

當他想抱學長、想親學長,甚至想要有更進一步關係的時候,從跨年開始學長就不曾拒絕過--啊,雖然中間學長躲了自己很久,至少跨年那天跟今天,他都沒有做出違反學長自由意志的事。

什麼事都放由自己去做,可是他一句話都沒表示。

不由得看著學長不知道做了什麼夢而皺在一起的臉。

「不管喜不喜歡……也要告訴我啊……」其實很害怕學長只是一時興起才願意讓自己對他為所欲為,總不能那麼輕易就妄想一個只喜歡女人的男人轉性愛上同為男性的自己。

現在能這樣,他很開心,卻更希望可以在哪天可以從學長的口中聽見「喜歡」兩個字,但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那一天可能會來得很晚,也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會到來。

怎麼辦啊,學長……手指扣著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的學長的手,阿翔的嘴角揚起了很無奈的笑,「好喜歡、好喜歡你……」接著,他輕輕地吻著學長的指尖。

明明已經靠得很近了,卻不知道對方的心在哪裡。



在開學前的這幾天,阿翔每天都會出現在學長家。他把時間都算得好好的,中午學長準備出門覓食的時候,他會帶著買好的午餐出現在門口;下午打算出門買點心填肚子時,他就提著附近連鎖蛋糕店買來的小蛋糕及飲料,偶爾會在六點出現帶著他一起到附近吃晚餐,接著在學長家過夜。

常常是單純地抱著學長一起睡,再擦槍走火地在晚安吻之後不小心做完了全套。

「為什麼學長在春節那段時間都沒開MSN?想找你也找不到。」兩個人一起擠在很小的單人床上,阿翔從背後緊緊摟著學長,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悶悶地問。

學長抱怨了一句擠死了,「老家沒網路啦!」害拎北白把電腦寄回去,多花一筆錢。拍掉又想向下摸的手,「媽的再亂來,下次不讓你過唔……」被打掉的手又摸了回去,指尖溫柔地搓揉著疲憊的身體,「幹、林育翔你他媽精蟲上腦是啊嗯……」咬著牙,喘著氣,阿翔的呼吸就打在他外露的肩膀上,一陣難以克制的顫抖。

「因為是對學長才會這樣嘛。」他輕笑道,扳過學長的臉吻上。



我們這樣算在一起了嗎,學長?

腦子燒壞了才跟你在一起。

那請學長的腦子快燒壞吧,雖然很捨不得……

於是阿翔被學長狠狠地踹了一腳跌下床,連帶捲著學長家唯一一條棉被,所以學長很生氣地抓回自己的棉被,留下衣服其實都還穿在身上,只是很不整齊的阿翔坐在地上,靠在床邊猛笑。

伸手搆到了學長的手,然後緊緊握著、緊緊扣著,沒被甩開。



  × × ×



很多人都說這學期開始,有人怪怪的。

「幹你媽的你是不用上課是不是?整天跟著拎北爬爬照你他媽的你煩不煩啊林育翔!」學長在新學期開學第二個星期的星期一早上第四堂課下課時間,指著一臉理所當然,陪他上了兩個星期課的阿翔大吼,還吼得非常順。

「因為很剛好我上的課都跟學長上課的時間錯開嘛。」

阿翔一臉笑容可掬,旁邊剛剛一起下課的小風打了個呵欠,剛剛補眠補得很開心。

「這樣很好啊,阿翔還可以拿上課閒閒做的筆記拿去賣順便增加一點學會收入,呼哈--」小風擺明還沒睡飽地又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

「小風學長沒說我還真的沒想到耶。」阿翔輕輕笑著,「可是我當會長的時間只剩下一個學期而已了,我為什麼還得要再幫學會增加什麼收入來讓自己更忙?而且還是利用我私人的時間呢。」臉上依舊笑容可掬。

「只是一個方法嘛、一個方法啦!」小風也一樣笑得很天然,「聽你們學會那個學妹說你的上課筆記好像很有用,如果你跟著痞子一起上課的話,那我就受惠啦!哈哈哈--」

「幹!謝小風你出賣朋友就只為了筆記而已嗎?」學長沒好氣地白了好友一眼。

照理說有小風在的地方就該會有啞巴,但這學期啞巴因為小風選到一堂和他上學期就開始修的學年課衝堂的選修課,所以現在小風上課根本就沒有其他筆記抄得夠好的人能幫忙。原本他還以為這堂課他得想辦法自力更生的,結果看到學長的時候很開心,因為學長幾乎就和很好借到筆記畫上等號。

沒想到這下還附贈了三年級那個功課很不錯的阿翔自己跑來旁聽又自動做筆記的話,那筆記不借白不借嘛,對吧對吧?小風事後這樣跟啞巴確認過他的想法絕對沒錯!做人就是要人盡其才、地盡其利、物盡其用、貨暢其流,你看看我把那個蘿莉控的救國四大綱領背得多熟!所以直接套用在救學分四大綱領也是絕對沒問題的!

那時啞巴只是很沉默地看了他幾秒,嘆了一口淺淺的氣。

「到時考試的時候筆記借小風學長看也沒問題啊,我也用不到。」阿翔笑道,「真的用到也要等到四年級。多印一份給小風學長也不是問題……只不過沒辦法無條件提供囉。」

「當然當然。」小風點點頭,「老師都有教過要禮尚往來,無功不受祿,不能平白無辜接受別人的好意,所以如果有什麼附加條件的話,只要別太超過又是我辦得到的,那就通通由痞子幫我代勞吧。」附加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大大笑容。

「操你的謝小風,你跟阿翔借筆記就借筆記,扯到拎北身上還想把我賣給阿翔是怎樣?拎北不說話就當我啞啊幹,凍最拎北A告啊(當做我啞巴啊)?」學長一激動起來,馬上用很溜的台語指著小風大罵。

「反正你平常就是被阿翔當免費義工嘛,有差嗎?」小風眨著眼睛,偏著頭看他。

「噗、」被指責的人不小心笑了出來,於是學長破口大罵的焦點變成了阿翔。

「笑笑笑你還笑!幹他媽的全世界最沒資格笑的就是你!」

「喂江志豪,你講話真的很沒水準。」小風難得地喊了學長的本名之後搖搖頭,一臉學長已經完全沒有救的表情。學長當然不會甘願自己被小風講得這麼不堪,立刻出聲繼續做他那很沒水準的反擊。

然後旁邊的阿翔就一直笑啊笑,笑到很遲鈍的小風都覺得自己的背後開始冒冷汗。雖然他單純地以為只是今天的天氣不太穩定,忽冷忽熱,所以也沒想太多。於是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所指的時間,「喂你們慢慢槓,我要去趕下一堂課了。」因為和啞巴同堂,上課時間又快到了,所以他有點急。

「喔,你快滾吧。」學長朝著小風擺擺手,小風也簡單地揮揮手跟他還有阿翔說再見後,馬上消失在樓梯轉角。

等到看不見小風,學長才瞪著阿翔,「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課表的?」明明自己沒把課表洩漏給任何人知道,就是因為猜到這個傢伙--眼前笑得一臉牲畜無害模樣的阿翔--絕對會在開學後整天纏著自己,所以他才保密。

打從他回台北之後,他就一直覺得阿翔黏人的程度比以前還誇張。早上學長出門前,在找衣服穿的時候,才赫然發現他老木的,林育翔的衣服是民國幾年偷渡進他的屋子的?他當年跟學姐打得火熱的時候也沒這麼誇張,雖然主因是因為學姐家的家教很嚴,他只去過她家吃過兩次飯,氣氛還讓一向天塌下來都不怕的他覺得食不下嚥。

開學前一周的選課時間,為確保學分計算無誤,學長還特別查了查系上網頁所標明的畢業所需學分,還順便確定他以前到底修了多少學分。被當的都重修完了,確定得去上課的必修課學分後,學長完全沒有跟任何人討論自己打算修哪些選修課來補充學分的事。

為什麼阿翔會知道?剛剛那堂課根本就不在系上公布的四年級課表上。而且他還是開學後上第一堂課才發現連小風也選了這堂,而且只有一個人,啞巴不在。真是最差的情況,偏偏小風一發現他就馬上靠過來坐下了。然後在上課鐘響前一秒,阿翔才出現在教室裡,還硬擠在他旁邊。

沉默了一會兒,腦袋也突然中止思考。學長突然對很了解阿翔為什麼那樣做的自己又感到絕望。

下課後的教室空無一人,剛剛一起上課的同學們早就走的走,散的散,剛剛也只有他們三個人還慢條斯理地坐在座位上抬槓,最後也變成了小風離開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情況。

聽了學長的問題,阿翔又是一笑,「方法有很多啊。」反正他不會那麼簡單就告訴學長,會知道的原因當然是因為他收買了助教--不過就是告訴系主任,有個網頁做得很厲害的學長可以幫那個看起來很單調貧瘠的系網好好改頭換面一番而已。

接著助教權衡一下利益關係之後,就把學長的課表印給阿翔了。

因為沒有其他人在,阿翔就很大方地拉過學長的人再將人抱在懷裡,「還是學長不想要我在旁邊旁聽?」淺淺笑著,語氣帶有十足的自信會在最後聽見學長的否認。把頭靠在學長的肩膀上,和自己差不多,只矮了一點的身高,這樣的高度算是剛好,再冷不防地偷親了學長的脖子一口。

「喔幹!」被偷襲的學長想向後躲卻被抱得更緊,只能伸手擋著自己被偷吻的地方,「媽的你看一下地方行不行啊?」皺眉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那有看地方就可以了嗎?」

幹,跟這個人用地球話無法溝通。

「學長不喜歡嗎?」阿翔又重新問了一次。

「誰喜歡整天被你黏緊緊!媽的一個星期只來學校上十六節課,就有十節課得要被迫看到你的臉,不煩才怪!」學長氣呼呼地說。好不容易把課表東挪西挪,甚至是修到隔壁班的課,才能讓自己到學校的時間集中成一周有三天會幾乎整天在學校。

結果寒假就看到膩的那張臉還天天跟著自己一起上課是怎麼回事?

「如果不這樣的話,學長一星期只來學校三天,又得要趕場上課,根本就沒時間到系辦,那我除了在系辦之外也沒有機會可以碰到學長,只好囉。」無奈地微笑著。

而且學長家又不是天天都能去。

他為了能夠配合學長的上課時間,在拿到學長的課表之後,也很努力讓自己的空堂可以盡量和學長上課的時間一樣,但總是有些課怎麼樣都會衝堂。

「你是跟蟲屁還是背後靈啊?」被抱得緊緊得有點難過,學長的手繞向背後,打算拉開阿翔扣在自己腰際的那雙手,卻一個不小心被偷吻個正著,靠!

「看學長怎麼認為囉。」因為偷襲成功,所以阿翔心情很好,「而且上課無聊的時候,我也會寫一下筆記,這樣學長不就多一份筆記可以在考試時參考了?」笑道。

……幾秒鐘的沉默後,學長很快就在筆記這裡敗陣了。

從以前到現在,學長都不是個喜歡在上課抄筆記的人,就算曾有幾次他很認真地邊上課邊寫筆記,卻又發現自己記的東西自己也看不懂,所以後來他就放棄了。看別人整理好的比較快,反正只要他開口的話,上課筆記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又不是一定要借阿翔的。

突然意會到這點,學長才驚覺阿翔的上課筆記並不是唯一解,他真的要借的話,班上也有不少人是到四年級才修這堂課,又不是借不到--可是除了啞巴之外,學長好像還沒看過班上有哪個人的筆記抄得比阿翔整齊又容易理解。

「嘖。」很不甘願地,學長投降了。

但是每堂課都被跟真的很煩。學長正在心裡努力腹誹眼前的學弟,毫無防備地又被抬起了下巴吻上,被嚇了一跳的人傻了一眼,才狠狠地一拳揍在阿翔肚子上,用手背抹了抹被舔得很仔細的嘴,「幹你媽的你催狂魔啊?」

聞言,阿翔抱著自己的肚子,臉都痛得皺成一團還是很勉強地露出微笑。

「我怎麼不知道,原來學長看過哈利波特……」不過這根本不是重點。



  × × ×



時間大約是三月第一個星期,並沒有人仔細注意到那張傳單是在什麼時候被張貼在系上的公布欄的。等到發現的時候,那張經過風吹日曬雨淋的傳單已經褪了色。

內容是大傳系主辦的白色情人節巧克力傳情活動。

這張傳單在學校的BBS上造成了一陣子的話題,每天至少都會有兩篇以上關於傳情活動的回文,前陣子甚至還有人開了一串最想送學校哪個人巧克力的文章,讓偶爾會上BBS看文章的阿翔感到很困擾。

而這件事情也是學會裡最愛整天泡在電腦前玩電腦的副會長告訴他的。

「阿翔。」

除了會長之外,因為一年級當學會總務當得太出色,結果在班上也當了三年總務的阿翔帶著全班同學訂新課本的費用及名單來到系辦,準備交給助教去訂書的時候,早就窩在系辦好一段時間的副會長一臉凝重地將他招呼到電腦旁。

「你看一下這個。」鍵盤熟練地按下斜線又打入幾個關鍵字,畫面馬上跑出一串同標題的文章。



□[閒聊]大傳系傳情活動想傳情給誰?

大傳的人要不要考慮順便拿這次活動來票選全校最受歡迎的男生跟女生?

搞不好很有看頭!

在這裡我要先投英文系的江新柔一票,她超正的!



R:[閒聊]大傳系傳情活動想傳情給誰?

上一篇都是說女生,這篇來講男生啦!

歷三乙的阿翔!



推****:阿翔加一

→******:前前任那個會長也很帥啊!

→********:前前任會長加一

推*****:前前任加二

→**:前前任明明就有名字……阿豪加三

推****:兩個都送行不行?他們站一起畫面就很好看啊!

推***:樓上太花心了吧!阿翔加一,阿豪學長加五(樓上我算你進去了)

→*******:這裡變歷史系的串了嗎?上面全是歷史系的人嗎……



R:[閒聊]大傳系傳情活動想傳情給誰?(歷史系串男生得票數統計)

上一篇歷史系串的統計結果,我看大傳光賺這幾個人的錢就夠了啦!

十人以下不算。

歷四甲江志豪四十二票(幹!誰告訴我他的票怎麼這麼多?人帥真好!)

歷三乙林育翔(歷史系系學會會長)二十六票

歷四甲謝士風十七票

歷三乙林詠信十三票

歷一甲……



→****:原PO女的吼?怎不去算女生的?

推******:女生票數太懸殊,只有歷四甲的班花超過十票,剩下全在外文系啊!



依照白色情人節這個被日本商人創造出來的賺錢節日一開始的目的而言,是為了讓曾在二月十四人西洋情人節收到禮物的男性們將自己的答案給女孩子們的節日才對。

但今年的西洋情人節不但是在寒假,而且還跟正月初一綁在一起,閃光節的氣氛完全被更濃厚的春節氛圍完全蓋過,因此主辦傳情活動的大傳系學會,才決定拿一個月後的三月十四日做為遲來的西洋情人節。

「學長果然很受歡迎呢……」看著被人統計出來的數字,對於自己的受歡迎程度輸給學長這件事,阿翔並不是很在意,他最在意的是,其實還是有很多女孩子對學長有好感。

聽了阿翔的反應讓副會長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會很在意耶。」

「是很在意啊。」點了點頭,「不過一人難擋四十二女嘛。」無奈地笑了笑,然後阿翔將裝了錢的信封袋及名單交給副會長,「錢我都算好了,等助教回來後,再麻煩你拿給他。」

「你等下不是沒課嗎?」

「學長有。」心情馬上又變得還算不錯地離開系辦,留下副會長一個人繼續面對螢幕上的黑底白字。

「什麼時候感情變那麼好了?」從頭到尾,副會長也只是從公關和文書的對話之中隱隱約約猜到阿翔喜歡學長,不是普通朋友的喜歡而是像情侶那樣的喜歡。起初聽到是嚇了一跳,後來陸陸續續地被公關她們開導……

說開導也不太對,她們根本就是強迫洗腦他接受男孩子喜歡男孩子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甚至差點沒把她們很愛看的那些糟糕小說跟糟糕漫畫塞給他。

等到後來這個新助教上任之後,副會長才發現自己真的被公關及文書同化了。那時他看著可樂學長被強吻,他居然覺得有點萌。

我的人生是不是走上不歸路了啊……望著天花板上的電風扇,副會長嘆了口氣。回頭想想剛剛那份名單裡,自己還上了榜,心情勉強好了一點。



隨著傳情越接近活動尾聲,大傳系設在系館前面的攤位也越來越熱鬧。不管上下課時間,無時無刻都聚集著一大群的男女學生,在比例上還是以女孩子居多。

「我怎麼覺得好像看見去年賣舞會門票的情形了……」早上前兩堂沒課,所以在家裡睡到很晚才起床出門的學長,一走到公寓樓下就看見阿翔在門口跟他打招呼。

原本打算自己騎車來學校,結果被阿翔硬拉進車裡。

那時阿翔用「反正離開學校的時間一樣,就讓我送學長一程嘛」當理由,還笑得一副不容他人拒絕的樣子。而且在車上還一直對他毛手毛腳是怎樣?當他家司機是死人是不是?幹,他不要臉他還要!

「是啊,挺熱鬧的。」看了看被人海所淹沒的攤位一眼,阿翔又說,「學長知不知道最近校板一直在聊大傳系傳情的事?」

「我很少上BBS,那些介面根本不會用。」擺了擺手,學長說自己是網頁派的。

「不知道的話也沒關係。」

「你這樣講好像有什麼陰謀一樣……」微微皺起眉地轉頭看向走在自己身旁的阿翔,學長心底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媽的,等下我一定去系辦查。」

「學長有帳號?」

「小風有幫我申請過,不過我一直沒用而已。」

「真的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啦,只是正好看到就提一下而已。」

「你一定有陰謀。」現在不管阿翔怎麼辯解,學長已經認定他會這樣提起這件事,就一定有他的原因在,「一是你現在直接跟我講發生什麼事,不然我就直接問可樂。」他知道可樂閒著沒事,就會整天掛在BBS上。

「真的沒很重要嘛,我偶爾也會突然想到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然後跟學長講而已啊。」無奈地笑了笑,自己不會真的在學長面前這麼沒信用了吧?

「只是有人在統計被傳情的人數跟票選而已。」

「啊?」學長又重複了一次阿翔的話,大致上猜得到是指什麼玩意兒的票數,「有沒有這麼無聊啊?」

「對啊,所以我才說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記得系上的排名學長是第一名喔。」

「喲,還有第一名啊?」學長只是挑高了眉,說話的口氣聽起來像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以為學長會更開心。」

「理所當然的事,有什麼好開心的?」說得很囂張,這時他們已經接近系館了,「我要去上課了,你這節自己有課就不要給我跟過來!上次被老師點名你在旁邊吵我已經很煩了--」

「那下午我再去找學長。」靠!這人講不聽。

學長回頭白了阿翔一眼再附帶一隻右手中指,隨後小跑步衝上樓。看得阿翔站在原地輕輕笑了起來。

等到完全看不見學長的影子,阿翔才慢條斯理地走上系館的騎樓,不經意看了一眼還隱隱約約看得到的那條排在大傳系館前的人龍,又想起前幾天副會長弄給自己看的那份系上排名,總讓他心裡覺得很在意。

原本以為和學長可以發展成這樣的程度就很夠了,但世事果然不能盡人意呢。有點困擾,不想點辦法的話,他怕意志一直很不堅的學長,會被更容易讓人接受的女孩子搶走。同樣的心酸經歷過一次就夠了,他不想再來第二次。



星期五的校園根本就是戰場。

上課上到一半隨時都有可能碰到大傳系的人一臉笑咪咪地走進教室裡,提著一大袋活像聖誕老人才會拿的紅色提袋唱名,將傳情的巧克力送到當事人手上。

不管哪個系的哪間教室都一樣。

由於人數眾多之故,其實在星期三開始,大傳系的學會會長就已經在系板上徵求可以幫忙送巧克力的人手,甚至還被人轉貼到校板上。結果光是星期三他貼完徵人的短短幾個小時,大傳會長就回水球回到手軟,BBS畫面正上方還不停傳來收到信件的通知,最後才緊急由他們學會的公關弄出簡單的留言板提供報名。

等到忙忙碌碌地經過兩天的時間,他們才好不容易將所有的名單以及傳情用的巧克力整理好,並一一分配給應徵來幫忙的工讀生。

「這些是要給我的嗎?」助教坐在自己的位子,好整以暇又面帶微笑地看著可樂、阿豆及副會長將一袋又一袋的手提紙袋拿進系辦的某落角落放好。

「怎麼可能?」可樂沒好氣地白了助教一眼,「怎麼可能會有人把巧克力送給一條菜蟲?蟲又不吃巧克力了。」他嘖了幾聲,「這些是大傳傳情要送的,你不要偷吃害我被罵。」

「喲,你無聊到跑去應徵了?」助教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深,「我以為你這陣子很忙才沒來系辦,還是說系網的網頁你已經做好了?」

「我、我還在弄啦!」可樂苦著一張臉,「到底是誰跟主任推薦我的啦……一個網頁要求那麼多是叫人要怎麼搞,當我真的很閒、閒到沒事做喔?」不滿地開始出聲抱怨,而一旁的阿豆則是表示自己得先回去上課。

「這堂課已經遲到了。」聳聳肩,阿豆跟副會長就留下接下來完全沒課的可樂先行離開。

「既然你那麼忙……那需要幫忙嗎?」助教笑問。

「你是不用工作喔你?」可樂白了助教一眼。

「弄好了啊。」笑笑地走過來,不顧可樂的阻止,拿起被擺在其中一袋紙袋最上層的A4影印紙翻了起來,上面都是些很熟悉的學生名字,更枉論因為數量驚人,因而被特別用紅筆加註千萬不可以弄錯數量的學長及阿翔兩人,「送他們的人真可憐。」助教道。

「送誰?」頭靠過去看了看上面的名單,「喔這兩個王八蛋!」

「不用羨慕他們太受歡迎嘛……你不是已經有我了嗎?」曖昧地在可樂耳邊吹了口氣,嚇得可樂立刻向後退了好幾步,背整個貼在門板上。

「幹幹幹誰有你?媽的誰說被強吻過就要喜歡你啊幹!」

助教只是呵呵地笑了幾聲,滿意地看著可樂受到極度驚嚇的表情然後開始哼著歌。

最後他們兩個隔著一張桌子開始排定巧克力發送的順序。



可樂在早上花了一堂課的時間將一、二年級的部份發完,因為人數不怎麼多;三、四年級的部份則是由下午開始。

「啊!」看著還沒被黑色簽字筆劃掉的名單上那兩個明顯的紅圈,「喂。」可樂轉頭看向正在吃午餐的公關,「你們班那個阿翔下午好像沒課對吧?」

「要找阿翔啊?」公關一邊咬著排骨一邊抬起頭,「去查阿豪學長的課表就行了。」

「我哪知道痞子的課表啊!」

「不會打電話問……」吞下嘴裡的肉,拿面紙擦了擦嘴角,公關一臉鄙視地看著一點也不會變通的可樂現在還是沒動作,「好啦好啦,我幫你打電話問阿翔啦!」

「不過,為什麼找阿翔要查痞子的課表?」公關這時忙著打電話,所以可樂也只能望向現在吃著三明治當午餐的助教,「菜蟲你不要整天只有吃這個沒營養的好不好?」

助教微笑道,「再叫我一次菜蟲我就強姦你。」可樂馬上閉嘴。

「有開放參觀嗎?」聽到助教的話,公關眼睛一亮地看看助教又看看可樂,將無人接聽的手機收起來,「我可以問是誰在上面、誰在下--」

「幹!李永昕妳不要以為我不打女人!」

「打女人算什麼男人……」被可樂惡狠狠地吼著全名的公關好整以暇地開口,「助教你說對不對?」

「以彰這樣很有男人味不錯啊。」呵呵呵笑得可樂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幹幹幹我才不要跟你這條蟲待在同一個地方啦!」接著可樂抓了自己的錢包,正準備奪門而出,就看到阿翔跟學長站在門口。

阿翔反應快地向後退了一步,才免於被可樂撞個正著的命運。不過站在阿翔後面的學長就沒那麼好運了,他直接撞上阿翔的後腦勺。

「媽的……可樂那北七……」看著可樂逃離的背影,學長恨恨地罵道。

「你們兩個這樣真的很糟糕耶……」聽到學長的慘叫聲後,公關稍稍起身看門口發生什麼事,才看見學長的手揉著自己的額頭,而阿翔按著自己的後腦。

剛剛明明想要找阿翔的可樂快速離開系辦,活像後面有鬼在追。公關回頭看了看助教那一臉他很無辜只是在開玩笑的表情,她翻了翻白眼,有人玩人玩得很開心耶。

「中午不是妳最愛的排骨便當嗎?怎麼一臉不耐煩的?」阿翔笑問,手裡提著自己的,還有學長的午餐,是剛剛才從系館旁邊的餐廳那裡排了一段時間的隊才買回來的。

「餐廳那裡人不知道是在多什麼意思的,所有老師約好今天集體點名嗎?」對學長而言,大學生是種只有在老師說要點名時才會乖乖出現在學校上課的生物。

「今天是三月十二號,不怎麼重要的日子。」公關又低頭開始啃她的便當,「真要重要也是星期日的事,不過三月十四號這種東西也不過是商人炒作出來的節日,還是從日本那裡傳來的,跟台灣半--點關係也沒有。」

「不過還是有人很熱衷呢。」看了看被可樂堆在系辦角落的那幾袋巧克力,阿翔笑道。

找了座位坐下之後,學長從阿翔那裡接過自己的便當,邊吃邊問,「剛剛可樂是中邪啊?要跑出去也不看一下門外面是不是有人,害拎北白白撞到阿翔,頭有夠痛的。」

剛才撞到的那下很用力,現在學長的額頭還有點紅紅的。

轉頭看了置身事外的助教一眼,公關聳聳肩,「大概很餓,急著買午餐吧。」

「現在才去?一定擠死他。」學長哼了一聲。

後來直到他們把午餐全吃完,學長還跟助教拗了杯咖啡喝,一旁的阿翔在聞到濃郁的咖啡香味時,還刻意地讓自己手中那杯綠茶離自己的鼻子近一點。

「……學長,請把咖啡拿離我遠一點。」

「嘖嘖,不懂享受。」用力地吸了一口咖啡的香味,學長挑釁似地瞄了阿翔一眼。

「真抱歉,我比較偏好身體保健,咖啡因如果攝取太多會容易造成心悸--」

「不管對身體有多差,會喝的還是會喝。」輕啜一口咖啡,助教指著角落的提袋,「那邊好像有你們的東西,看你們要自己拿還是等下讓以彰發給你們?在上課的時候拿到會比較能和同學炫燿自己的女人緣有多好喔,不過你們還需要嗎?」

呵呵呵地又笑了幾聲,一臉等著看戲的表情,看向學長跟阿翔。

「我看還是讓可樂學長拿過來吧,不然不清楚亂拿的話,拿錯就不好了。」

「……隨便,我要先去教室了。」抓起背包,學長頭也不回地離開。

「發神經,明明就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公關搭上學長的順風車,剛才也一併跟助教要了杯好喝的咖啡來喝,「助教,你泡的咖啡有專業到喔。」

「當然,我先前在咖啡廳工作過。」又喝了一口,助教笑道。



下午上課時,根本沒幾個人把心思放在課堂上。

台下的學生各自聊得很開心,就算老師屢次提醒他們要降低說話的音量,顧全還想上課的人的權益,但實際看過教室一周,有心上課的根本寥寥可數。

上課時間經過二十分鐘,老師終於投降地關POWERPOINT,這舉動反而讓聒躁的學生們靜了下來。

「我就說你們很吵了嘛。」有個正義之士發出為老師不平之鳴,結果立刻被圍剿他本人剛剛明明也是吵得最誇張的其中一個,正義之士被攻得抱頭鼠竄,說他是在緩和氣氛啊!

「我看你們也沒心思繼續上課嘛。」老師拉過椅子坐下,無奈地開口,「這節要放輕鬆也可以,交換下星期交個五千字跟今天預定範圍有關的報告怎樣?」

「不要啦--老師,這樣好狠耶!」

「要也是會被很多人傳情的交就好啦!不然我們都已經沒人要了,還得要寫報告,老師你這樣根本就是雙重打擊!」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想陷害我是不是?」另一個坐在前排的男學生突然激動地大叫,「我知道你們一定是忌妒我會拿到很多巧、」

「北七喔誰在講你啦!」話還沒講完就被吐槽了,「你想當第一名,還要看痞子肯不肯讓位好不好?」眾人異口同聲過後,心照不宣地望向從頭到尾都置身事外的學長。

「……喂,你們都看我幹嘛?」被視線刺得滿身是針的學長沒好氣地一一回瞪過去。

無視台上的老師,這堂課有大半的人跟學長同班,所以幾乎是全班的男同學開始砲口一致對向他們的共同敵人,砲轟從一年級開始就欺騙過不少校內正妹的學長--幹誰欺騙她們!拎北是正常追求好不好!面對同學們的控訴,學長忍無可忍地大吼。

旁邊完全插不上話題的阿翔只能靜靜地坐在旁邊,偶爾也會有人把話題帶到阿翔身上,總被他三兩下用四兩撥千金的方法又將話題丟了回去。

畢竟大家認知中,功課人品都很好,只是運動神經少了好幾條的阿翔受歡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於是坐在旁邊的學長小小聲地碎碎唸他們是用哪隻眼睛看見阿翔人品良好?屁眼嗎?人品好的話,就不會每次一到他那邊就假裝擦槍走火把他整個人吃、靠!

看著學長的反應,阿翔小小聲地問學長,今天他能去他家過夜嗎?然後被學長狠狠地用拳頭揍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單身的同學所不能忍受的,是為什麼那麼多女孩子喜歡學長這種個性懶到不行又很囂張,雖然仔細想想是有囂張的本錢跟道理,但他們就是看不過企啦!激動到心裡的OS連台灣國語都出來了,而且學長在三年級以前可是動不動就換女朋友,還一個比一個正的混帳啊!

「你們根本就只是眼紅啦,眼紅聽不聽得懂?眼--紅--」

「幹,我們今天一定要抓你去血祭,以告慰我們的去死團團魂!」帶頭的男同學率先揪起學長的衣領,剩下的男同學立刻靠過來將學長團團包圍在中心,滴水不漏,就連隻蚊子也飛不出去。

「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現在有女朋友啦?」被同學鬧著玩地抓著肩膀搖晃著,學長一邊吼又一邊笑地搥著同學的肚子罵道,「而且我媽把我生得這麼帥我有辦法?」

哼哼哼很囂張地笑了幾聲更引起群情激憤。

明明被指定傳情的人數只比學長少一點,高居系上第二名的阿翔完全沒被任何一個四年級的學長騷擾,只有旁邊的學姐小小聲抱怨,那些班上的男生怎麼碰到這種節日就變得跟猴子一樣。

「果然還是像會長這種乖乖的小男生可愛。」附近的學姐有感而發。

「妳們別想吃嫩草嘿!」學長擋開了同學準備劈在他腦袋上的攻擊,不慌不忙地回頭對著班上的女同學丟了一個帥氣的笑容過去,「不然會嚇壞小底迪、幹!很痛耶!」

結果一個不小心被偷襲成功,學長又馬上把注意力集中在和同學之間的肉搏戰,衝著那票該死的好同學大吼他們欺負他現在沒有可樂跟小風可以幫。

接著說可樂,可樂就到。

一踏進教室就看見以學長為首的那團混亂,可樂有些尷尬地望向已經拿起書來打發時間的老師;老師聳聳肩,告訴他這堂課的時間就隨便利用吧。

冷不防地拿了講桌上的麥克風開始唱名,才終於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現在講台那裡的可樂,「還呆什麼呆?不來拿就退回去了啦!」接著剛剛被叫到名字的人才趕緊開開心心地衝上去拿他的巧克力,回到座位時馬上受到非人道的圍攻。

「沒拿到的也不用難過,就快祈禱那些拿太多的人吃完之後胖得跟豬一樣然後沒人要,這樣明年就機……唉呀,想念大五的話就有機會了,哈哈哈哈哈--」很沒公道心地詛咒完,才在阿翔走上台的時候,將剩下的其中一袋禮物卡片巧克力交給他。

「不用說了,我知道剩下那些都是我的,交過來吧。」因為可樂進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所以現在沒被繼續圍毆的學長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很囂張地伸手招著可樂,要可樂把屬於他的那一份巧克力拿過來。

「去你的痞子最好這麼囂張啦!」

「吃到膽固醇過高吃死你算了!」

結果還是上台自己拿的學長,悠悠哉哉地上台將兩袋紙袋拿回座位時,一旁的同學開始高聲詛咒他,然後再被學長冷冷地嗤笑著他人帥就是沒辦法。而且學長的臉上還不忘丟出給三年級以下的學妹們看見,絕對會尖叫得把屋頂掀起來然後說「阿豪學長好帥!」的挑釁笑容。



再下來的兩堂課也因為他們兩個人手裡的紙袋而被東問、西問地熱熱鬧鬧結束了。

很習慣地拖拖拖,拖到人都走光,只剩下自己跟阿翔的時候,學長坐到旁邊的位置,面對著兩袋被擱在椅子上佔空間的紙袋,煩惱要騎車該怎麼把那些東西載回去。雖然說自己並不討厭吃甜食,不過學長現在真的覺得那兩袋東西正散發著濃郁的巧克力香氣,好像連肉眼都看得到飄散在空氣中的咖啡色香味。

「你那袋要怎麼解……啊,你有司機載,幹,真好。」學長問到一半開始自問自答,接著繼續盯著眼前那兩袋紙袋。

「那學長的呢?」阿翔隨手從自己的紙袋裡拿出一個包得很可愛的小袋子,翻開繫在外面的小卡片看了幾眼又放回去。

「卡片看一看,東西吃一吃……」話說到一半,阿翔突然蹲在學長面前,「幹嘛?」

伸出右手摸上學長的臉再慢慢靠近,「學長會在意那些送你巧克力的女孩子嗎?」阿翔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臉也靠得越來越近。手掌心也可以感覺到學長的體溫比剛剛還高了一點點。

「我、」話還來不及說話,阿翔的另一隻手也伸過來捧著學長的臉,嘴唇輕輕地貼在學長的唇上,再慢慢地用舌頭撬開抿得不緊的唇探入。

嚇了一跳,他卻也沒推開阿翔,就這樣任阿翔親,親到後來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時,學長才抓著阿翔的手腕回應他的吻。吻得有些霸道,像是在宣示主導權其實是握在自己手上一般,偶爾在稍稍離開時,讓舌尖滑過阿翔的下嘴唇,再用力吻上,讓配合的人變成相對弱勢的阿翔。

技術和經驗有差,學長滿意地感覺到阿翔的呼吸漸漸亂了起來,聽見他在吻中自然發出的吟哦。鬆開阿翔的手腕,改撐著他的後腦勺,一寸一寸加深他們之間的吻,直到聽見教室門被打開的聲音,他們才慌張分開。

看著平常總是一臉笑得好像隨時都在思考要怎麼算計人的阿翔露出還在狀況外的表情,學長清咳了幾聲,才把眼前學弟的魂給招回來。

「該回去了。」學長笑道,剛剛吻得太久讓聲音變得有點低沉且性感。

他故作輕鬆地站起身,抓了自己的背包,再瀟灑中帶了些蠢地拎起那兩大袋的禮物餅乾巧克力,不自在也很突兀地跟剛剛開門進來的打掃阿姨打了招呼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

留下打掃阿姨開口,「你同學已經走了欸,不跟上去喔?」

阿翔抬頭對著打掃阿姨笑了笑,「不是同學,是學長啦……」阿翔又悶悶地笑了好一會兒,才拿起自己的背包,也沒忘了那一袋的禮物餅乾巧克力,跟在學長的腳步之後離開教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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